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。
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!”
唉……她抬起头,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,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,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,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。。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!
最好是带那个讨债鬼霍展白过来——这个谷里,也只有他可以对付这条毒蛇了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!
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,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旋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“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!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!
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所以,你放心,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“老七,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——可这次围剿魔宫,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!别的不说,那个瞳,只怕除了你,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。”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,直直望着他,忽地冷笑,“你若不去,那也罢——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。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,如今也不多这几个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……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他松了一口气,笑:“我怎么会不来呢?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!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……”
“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!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