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
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,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,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,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。是假的!绝对、绝对不要相信……那都是幻象!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“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!”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!
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,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,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,长剑松手落下,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,喉里咯咯有声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。
“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旋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
“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,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,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!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!
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。
“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“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!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是幻觉?。
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……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
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,宛如一片飘远的雪。……”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