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是做梦吗?大雪里,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,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,那样熟悉的轮廓,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,在下着雪的夜里,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”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那样殚精竭虑地查阅,也只能找到一个药方,可以将沫儿的病暂时再拖上三个月——可三个月后,又怎么和霍展白交代?!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
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!
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。
旋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。
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
“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!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。
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:火分五焰,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,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!
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。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……
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“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……”
“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。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