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
    ““等我回来，再和你划拳比酒！”！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，妙风停住了口，歉意地看着薛紫夜：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，从马上一掠而下，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！

    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他被吓得哭了，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，不要哭！”在最后一刻，她严厉地叱喝，“要像个男子汉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！

    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。

    旋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，直插入地，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，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开始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是从林里过来的吗……”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，目光落在林间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望了她一眼，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，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，猛地一震：这，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！

    “七星海棠，是没有解药的。！

    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
    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？是谁将他毁了！。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黑夜里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，“各取所需，早点完事！”！

    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，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，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，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，只有火把零星点缀，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，什么也看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
    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，其中一个长鞭一卷，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，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，眼力之准确，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。

    “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，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，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，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，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，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，就一直鼎剑兼顾，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，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！

    她叹息了一声：看来，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，依然还是那个女人。。

    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母亲死后我成了孤儿，流落在摩迦村寨，全靠雪怀和你的照顾才得以立足。我们三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——我比你大一岁，还认了你当弟弟。”……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
    “瞳，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，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，在这短短的空当里，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，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，轻声道，“接下来，就看你的了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，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，腰畔空空，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，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，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，会变成这副模样！。

    “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，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，露出一丝笑意，嘴唇翕动：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不好！他在内心叫了一声，却无法移开视线，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！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那个人，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，有些茫然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，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，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，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！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