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，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，”妙水娇笑起来，“托了她的福，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，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，明力死了，妙火死了，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，真是轻松许多。”

    她咬牙撑起身子，换上衣服，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，雪光日色一起射入，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，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，脱口低呼了一声，用手巾掩住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，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，素衣玉簪，清秀高爽，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
    ““她逃了！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，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，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！”

    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！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

    眼角余光里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，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“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，不许再提当年之事，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！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！

   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！

    沐春风？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！

    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！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，在满室的惊呼中，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“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，不瞑的双目圆睁着，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
    奇怪，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？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。

    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，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！

    瞳想紧闭双眼，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，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，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，仿佛诡计得逞，“不过，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！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
    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……

    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，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，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

    柳非非是聪明的，明知不可得，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？其实，在雪夜醒来的刹那，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？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你又输了。”然而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？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，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
    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，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，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！

    “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他嘶声在榻上滚来滚去时，她的眼神是关切而焦急的；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。

    抬起头，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，居中的玉座上，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，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，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，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！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