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——那么说来,如今那个霍展白,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?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”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。
“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!
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旋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。
“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!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!
窗外大雪无声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““呵,”她饮了第二杯,面颊微微泛红,“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。”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“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……
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!
““是从林里过来的吗……”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,目光落在林间。……”
“忽然间,雪中再度浮现了那个女子的脸,却是穿着白色的麻衣,守在火盆前恨恨地盯着他——那种白,是丧服的颜色,而背景的黑,却是灵堂的幔布。她的眼神冰冷得接近陌生,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敌意凝视着他,将他钉在原地。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!
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