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”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“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!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旋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。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!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“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!
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,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:瞳。。
“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!
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,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,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——一曰追风,二曰白兔,三曰蹑景,四曰追电,五曰飞翩,六曰铜爵,七曰晨凫,八曰胭脂,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、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,直接听从瞳的指挥。。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!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。
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……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“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这样又看又摸,如果我是女人,你不负责我就去死。”霍展白恢复了平日一贯的不正经,涎着脸凑过来,“怎么样啊,反正我还欠你几十万诊金,不如以身抵债?你这样又凶又贪财的女人,除了我也没人敢要了。”!
“风更急,雪更大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!
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,依稀传来了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