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，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，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，一边还咂着嘴，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，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

    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，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？

    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，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
    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“雪鹞？”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，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，微微一惊，“你飞到哪里去了？秋之苑？”！”

    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。

    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！

    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，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，“滚吧。”

    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，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？

    “什么钥匙？”妙水一惊，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，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，勒住了他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瞳哼了一声：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！

    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，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，可以为她做点什么？。

    旋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！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！

    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。

    “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！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东西，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？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，将一物放入他怀里，轻轻说着，神态从容，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，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，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，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哟，早啊！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，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，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
    “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！

    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。

    不同的是，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，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，睁开眼，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，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，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，护着她前行。……

    雪瞬间纷飞，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
    “这样做的原因，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，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，瞳大笑起来，将沥血剑一扔，坐回到了榻上，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，肯不肯定约？”。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
    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难怪多年来，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，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，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。

    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，仰望着天空，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！

    “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，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，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，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
    “瞳，真可惜，本来我也想帮你的……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。”妙水掩口笑起来，声音娇脆，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，“可是，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，居然没通知我呢？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。”。

    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！

    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