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
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。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八剑中排行第六,汝南徐家的大公子:徐重华!!”
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!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七星海棠!在剧痛中,他闻言依旧是一震,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。
“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旋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!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,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,他剧烈地喘息,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,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:“哦……我就知道,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,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?”。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!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瞳一惊后掠,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。
“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,妙风往前走了一步,站到了他身后,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,缓缓拉下了外袍,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,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!!
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。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“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……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“死小子,居然还敢跑出来!”背后有人拎着大棒,一把将他提起。!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……”
““当然,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!”他连忙补充。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!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