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“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!”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!
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是,是谁的声音?!
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。
旋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“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!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!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
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!
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。
“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,十万救一人,”妙风微笑躬身,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,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!
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……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
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“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“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……”
“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“关上!”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,厉声道。。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!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