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
    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，查看了气色，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：“断肠散。”

    “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？”他问，按捺着心里的惊讶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她纳闷地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不笑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漫天纷飞的大雪里，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，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，衣衫上溅满了血，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，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，消失在杨柳林中。！”

    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！

    用这样一把剑，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

    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，扑棱棱地飞起，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。

    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
    “真不知？”剑尖上抬，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！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
    旋“嗯？”妙水笑了，贴近铁笼，低声说，“怎么，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

    “别绕圈子，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，直截了当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，自己在奔跑着，追逐那两个人，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！

    五十招过后，显然是急于脱身，妙风出招太快，连接之间略有破绽——墨魂剑就如一缕黑色的风，从妙风的剑光里急速透了过来！。

    ““想起来了吗？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慈爱地附耳低语，“瞳，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，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
    一语未落，她急速提起剑，一挥而下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，宁静而温和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，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，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
    “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，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，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。那是姐姐……那是小夜姐姐啊！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何况，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。瞳微微笑了笑，眼睛转成了琉璃色：。

    “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？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，提灯照了照地面。……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

    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，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，震得他站立不稳，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，飞翩发出一声惨呼，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，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，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
    “你，从哪里来？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风，”教王看着那个无声无息进来的人，脸上浮出了微笑，伸出手来，“我的孩子，你回来了？快过来。”！

    “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，转瞬消散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然后，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，毫不犹豫地回过手，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！

    妙风默默颔首，看着她提灯转身，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，不惊起一片雪花，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