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,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,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,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
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“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!”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!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
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,妙风往前走了一步,站到了他身后,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,缓缓拉下了外袍,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,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旋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“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!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!
外面的雪在飘,房子阴暗而冰冷,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,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。。
“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。
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!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““怎么,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——不想看看吗?瞳?”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,冷笑起来,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,讥讽着,“对,我忘了,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。”。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……
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还活着吗?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!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……”
“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