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，然而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，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，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！”

    就是这个！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刚才的激斗中，他是什么时候把珠子藏入身后的树上的？秋水她、她……就等着这个去救沫儿的命！不能死在这里……绝不能死在这里。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！

    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

    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他直奔西侧殿而去，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，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，人呢？不是早就约好，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？这样的要紧关头，人怎么会不在？。

    “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，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！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旋多年来，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，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

    “令她诧异的是，这一次醒来，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！

    “你的内力恢复了？”霍展白接了一剑，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，诧然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，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！

    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，顿足站起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，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
    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！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！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，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，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，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
    ““即便是这样，也不行吗？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，声音依旧柔和悦耳，却带了三分压迫力，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……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
    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。

    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算我慈悲，不让你多受苦了，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，握剑的手有些发抖，气息甫平，“割下你的头，回去向瞳复命！”。

    “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，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。！

    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，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，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，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，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这种欲雪的天气，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，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，猜拳行令的，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！

    冲下西天门的时候，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