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!”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
其余八剑对视一眼,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,重新聚首,立刻也追随而去。
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“墨魂剑及时地隔挡在前方,拦住了瞳的袭击。!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旋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!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“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!
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等到喘息平定时,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除了对钱斤斤计较,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——比如,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,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;比如,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,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,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,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。。
“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!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……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雪一片片落在脸上,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。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!
“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……”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