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,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“嗯。”绿儿用剑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,“比那个讨债鬼霍展白好十倍!”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!”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!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解开血封?一瞬间,他眼睛亮如闪电。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“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旋开眼,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,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,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“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!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!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
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!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。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!
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。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……
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
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,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,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,就这样对饮一夜?这一场浮生里,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,什么都靠不住,什么都终将会改变,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,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他是那样贪生怕死,为了获得自由,为了保全自己,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,被逼着拿起了剑,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,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,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,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!
“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,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……”
“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。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,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?!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