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
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,迅速跃入了雪地,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,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,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,不畏冰雪,一旦释放,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
黑暗里,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,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,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——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”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!
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,踉跄后退,猛然喷出一口血,跌入玉座。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
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,苍白而清俊,眉目挺秀,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,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,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旋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“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!
“呵……”她低头笑了笑,“哪有那么容易死。”
“于是,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!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“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!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
“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!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来不及多想,他就脱口答应了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……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。
“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!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……”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谷主,你没事吧?”一切兔起鹘落,发生在刹那之间,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。
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!
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