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

    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

    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
    ““咕？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，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，叼了过去。！”

    绿儿终于回过神来，暴怒：“居然敢算计小姐？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！”。

    他说你一定很好看。！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

    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
    小夜姐姐……雪怀……那一瞬间，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！

    那双眼睛只是微微一转，便睁开了，正好和他四目相对。那样的清浅纯澈却又深不见底，只是一眼，却让他有刀枪过体的寒意，全身悚然。。

    旋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，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，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，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，平生杀戮无数，暮年幡然悔悟，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，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，在此谷中结庐而居，悬壶济世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”她攀着帘子，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，忽然道，“把龙血珠还我，可以吗？”！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

    “光顾着对付教王，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！教王死后，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，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，以免生变。！

    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，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，齐齐一震，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，做了同一个动作：倒转剑柄，抵住眉心，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，然后相视而笑。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！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！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，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，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：不到一个月之前，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，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，居然成了这种样子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出了什么问题？”小橙吓坏了，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……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

    “教王已出关？”瞳猛然一震，眼神转为深碧色，“他发现了？！”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，“是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，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，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？还是只是一个试探？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
    “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，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，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，打发其走路，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，欠身道：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。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！

    “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，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，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？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，离开那个村子，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，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怒火在他心里升腾，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。

    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她迅疾地出手遮挡，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