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。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”
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!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,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,可以为她做点什么?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“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!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旋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!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!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
“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!
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,再度焦急开口,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。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。
“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,仗着酒劲,他也没有再隐瞒。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……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。
“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“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,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。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!
“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……”
“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!
那个少年如遭雷击,忽然顿住了,站在冰上,肩膀渐渐颤抖,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:“小夜!雪怀!等等我!等等我啊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