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!”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!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旋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。
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!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“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!我又赢了!你快回答嘛。”。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……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
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外面的雪在飘,房子阴暗而冰冷,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,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。。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!
“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,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!……”
“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。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!
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