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可立时自尽，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，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，微微躬身，“但在此之前，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，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

    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

    不过看样子，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。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”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。

    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，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！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

    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
    其余八剑对视一眼，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，重新聚首，立刻也追随而去。。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。！

    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旋大光明宫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，推开了她的手，安然道，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，乃是我的荣幸，如何能舍去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！”他翻了翻白眼，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，她替他扯上被子，淡淡吩咐，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，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，歇一两个月，也就差不多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！

    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七公子，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，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
    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，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——这一次八骏全出，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，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，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。。

    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！

    ——怎么还不醒？怎么还不醒！这样的折磨，还要持续多久？。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，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，叹了口气，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，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
    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？妙风失惊，八骏，居然全到了？……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黑夜里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，“各取所需，早点完事！”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沫儿的药，明天就能好了吧？”然而，此刻他开口问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，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！

    “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走到窗边，推开窗子看下去，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，箱笼连绵，声势浩大。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，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，褐发碧眼，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，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，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无法回答，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。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！

    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，脸色惨白，急促地喘息，“不过，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