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“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!”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乌里雅苏台。!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,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,他剧烈地喘息,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,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:“哦……我就知道,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,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?”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旋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!
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!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“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,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,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!
难道……是他?。
“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……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
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。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!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……”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!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