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
    风雪终于渐渐小了，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！”

    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：“这一下，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，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！

    那么多年来，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，从未动摇过片刻。

    ——是妙风？

    “当时参与屠杀的，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，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，“一夜之间，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。

    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，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，手落在妙风的顶心，轻轻抚摩，“风，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，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，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魔教的，再敢进谷一步就死！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，他深深吸了口气，低喝，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低着头，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，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。

    旋否则，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
    ““风行，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，“你有没有发现，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？”！

    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！

    “你这样可不行哪，”出神的刹那，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，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，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，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，以防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！

    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
    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！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脸色苍白，再度脱口惊呼，“躲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看他的眼睛？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：瞳术！。

    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，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，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“好！”徐重华大笑起来，“联手灭掉七剑，从此中原西域，便是你我之天下！”。

    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，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无言躬身，迅速地在其中捕捉到了种种情绪，而其中有一种是愤怒和鄙夷。看来，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……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

    “呵，”灯火下，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，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
    绿儿噤若寒蝉，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在送她上绝顶时，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，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！。

    “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。

    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！

    “——是妙风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。

    “来！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！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