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”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湖面上一半冰封雪冻,一半热气升腾,宛如千百匹白色的纱幕冉冉升起。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。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。
“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!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旋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对不起什么呢?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!
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!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!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!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。
“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!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他望向薛紫夜,眼睛隐隐转为紫色,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: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,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。
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……
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
“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……”
“终于是结束了。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!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