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一惊：“是呀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”

    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，轻声耳语：“明介……明介，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，就放你走。”。

    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！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，看过的，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，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

    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

    “蠢女人！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，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
    旋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，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，逐步侵蚀人的神志，到时候你这个神医，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
    “她咬紧了牙，足间霍然加力，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，用尽全力掠向对岸，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，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！

    那一刹那，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，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：！

    二十多年后，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，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

    ““七公子，七公子！”老鸨急了，一路追着，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！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。

    “龙血珠脱手飞出，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。

    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，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，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，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，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！

    然而叫了半天，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：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？咦？”。

    “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，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，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！

    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，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。

    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！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，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，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，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此刻，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！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，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？。

    “她一边唠叨，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，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，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。

    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！

    “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：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，她没有掉下去！。

    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她的心猛地一跳，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，是他回来了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