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!”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!
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“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!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旋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,铁圈深深勒入颈中,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,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,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,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!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!
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。
“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“谷主!谷主!快别说话!”霜红大惊失色,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,“霍七公子,霍七公子,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!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!”……
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
他惊骇地回头,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!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……”
“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!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