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
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!”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。
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。
“霍展白折下一枝,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,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?到底又出了什么事?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,八剑成了七剑,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,难道是又出了大事?!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旋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!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!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瞳倒在雪地上,剧烈地喘息,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,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,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。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,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,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。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!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……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
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!
“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……”
“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