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。
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。
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”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,十万救一人,”妙风微笑躬身,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,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“薛紫夜微微一怔。!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旋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!
“嘎——”在他一拳击碎药枕时,一个黑影惊叫了一声,扑棱棱穿过窗帘飞走了!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其出手之快,认穴之准,令人叹为观止。。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其余八剑对视一眼,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,重新聚首,立刻也追随而去。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……
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,被人所乘,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。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,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,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——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,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,不求己生,只求能毙敌于同时!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。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!
“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……”
“教王亲手封的金针,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?。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!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