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
    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！虽然手中无剑，可霍展白每一出手，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，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！这个人的剑术，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？

    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。

    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！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然而尚未开口，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
    “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！

    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，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，无所顾忌地哭，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，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，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；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，等良人的归来；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，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，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
    旋族人的尸体堆积如山，无数莹莹的碧绿光芒在黑夜里浮动——那是来饱餐的野狼。他吓。

    “他抱着头，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，急促地呼吸。！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！

    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，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
    “血流满了剑锋，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，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，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那一夜的雪非常大，风从漠河以北吹来，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！

    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！

    他没有把话说完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，直指门外，眼神冷酷。。

    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，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，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？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，离开那个村子，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，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，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……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
    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

    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，全身筋脉走岔，剧痛无比，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
    她怔了怔，终于手一松，打开了门，喃喃道：“哦，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“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
    “还是这群宝贝好，”教王回过手，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，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，满意地微笑：“瞳，只要忠于我，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！

    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的手忽然用力，揪住了他的头发，恶狠狠道：“既然不信任我，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！”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，你回来了吗？”半晌，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，震动九霄，“快进来！”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！

    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，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，”他一直面带微笑，言辞也十分有礼，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，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