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”
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旋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“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!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!
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
“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!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“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!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“咕!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,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。
““薛谷主?”他再一次低声唤,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,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,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,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,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,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,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!!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……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
然而下一个瞬间,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,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那只手,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!”想也不想,一个字脱口而出,嘶哑而狠厉。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“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“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!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……”
““小心!”。
然而她的同伴没有理会,将目光投注在了湖的西侧,忽地惊讶地叫了起来:“你看,怎么回事……秋之苑、秋之苑忽然闹了起来?快去叫霜红姐姐!”。
“明介……”她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,有些不知所措地将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怀里,心中喃喃——明介,如今的你,已经连自己的回忆都不相信了吗?!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