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“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!”
没有回音。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!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。
“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旋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妙风望着那颗珠子,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,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。然而,他却只是微笑着,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。”
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“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!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。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“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……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“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……”
“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!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