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
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!”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“我看疯魔的是你,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,反唇相讥,“都而立的人了,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!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
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“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,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。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,便只好安静下来。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,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,忽然发现他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旋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!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!
瞳急促地呼吸着,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,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!
他无法,悻悻往外走,走到门口顿住了脚:“我说,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,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,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,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。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!
“禀谷主,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,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。
“他把她从桌上扶起,想让她搬到榻上。然而她头一歪,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,继续沉沉睡去。他有些哭笑不得,只好任她靠着,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,披到熟睡人的身上,将她裹紧。。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……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““那吃过了饭,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,神色有些恍惚,顿了片刻,忽然回过神来,收了笛子跳下了地,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。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……”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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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!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