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，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，抓着她的肩膀，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！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可此刻，怎么不见妙风？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你又输了。”然而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随着金针的刺落，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，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，回归穴位，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，合上了眼睛，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！

    瞳倒在雪地上，剧烈地喘息，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，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，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“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！

    瞬间，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，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，将他吊上了高空！！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
    “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？！

    薛紫夜猝不及防，脱口惊呼，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！。

    一夜的急奔后，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，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，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，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，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！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，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。

    “是，是谁的声音？！

    他撇了撇嘴：“本来就是。”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

    入夜时分，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，却听到窗外一声响，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，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，抖抖羽毛，松开满身的雪，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
    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“否则，那些中原武林人士，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妙水握着沥血剑，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冷笑起来：“你能做这个主？”。

    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。

    他抱着头，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，急促地呼吸。！

    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，忽地笑了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