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
那样的语调轻而冷,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,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,妙风瞬间一震,重重叩下首去: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!”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,“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,答应吗?”!”
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!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旋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!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!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,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,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温热的泉水,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。
“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!
永不相逢!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……
她不会武功,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,然而奇迹一般地,随着那样轻轻一拍,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,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!
他静静地躺着,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过了很久,在天亮的时候,他终于清醒了。。
“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!
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……”
“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