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声冷笑,手腕一震,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,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,在冰上奕奕生辉。
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!”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
旋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!
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,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,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,宛如百花怒放。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“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!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。
“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!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。
“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——还有什么办法呢?这种毒,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。!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……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。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!
“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……”
“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,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——。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!
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