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!”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!
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
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。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“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!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旋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!
霍展白剧烈地喘息,手里握着被褥,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。!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
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“前方有打斗迹象,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,喘了口气,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!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妙风看了她一眼,轻轻放下轿帘,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: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……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!
“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……”
“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。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!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