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“他诧异地抬起头，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！！”

    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！

    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

    帘子一卷起，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，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！

    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？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，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告诉我，”霜红还没回过神，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，“龙血珠放在哪里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旋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，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此刻他脸上，却忽然失了笑容。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！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，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。

    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，”廖青染低下头去，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，“紫夜才十八岁，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，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，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！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得手，心念电转之间，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！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，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，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！

    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虽然这样说着，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，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，但教王毕竟是教王！若有丝毫大意，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。

    刺痛只是一瞬，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！……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，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，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，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，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，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！

    “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，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，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。

    “想自尽吗？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，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，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，怎么着，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