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
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
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!”
真是活该啊!。
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,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,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。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,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——只不过,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。不像娑罗,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,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。!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!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旋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“真是活该啊!!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!
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,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,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,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
“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!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她站起身,点燃了一炉醍醐香。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,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。。
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!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“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!
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,这个大光明宫的神秘高手一上来就用了极凌厉的剑法,几乎是招招夺命,不顾一切,只想从剑阵中闯过。。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……
传说中,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、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,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,年仅三十一岁——一直到死,手里还握着一本《药性赋》,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。
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“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,”他扶着木桶发呆,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,薛紫夜冷冷道,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“是小夜姐姐回来了!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,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……”
““好得差不多了,再养几天,可以下床。”搭了搭脉,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,敲着他的胸口,“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,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——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?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。”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!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