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。
“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!”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,盘膝坐下,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!
“快到了吧?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,她对妙风说着,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,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,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,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,望着天空,喃喃,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
七星海棠?妙风微微一惊,然而时间紧迫,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,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,重新打包,交给门外的属下,吩咐他们保管。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。
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旋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!
“嘎!”忽然间,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,从西南方飞过来,将一物扔下。。
“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“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!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……
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然而,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,也机灵得多,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,四肢无法移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,发出了一声惊呼:“小心!瞳术!”。
“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““来!”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!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……”
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!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