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也望着妙风，沉吟不决。

    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，“求求你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睁开眼睛，映入眼帘的，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！”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。”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，在空中盘旋，向着他靠过来，不停地鸣叫，悲哀而焦急。

    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。

    梅花如雪而落，梅树下，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，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
    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，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！

    妙风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
    旋而风雪里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。

    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，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，素衣玉簪，清秀高爽，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！

    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，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

    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！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
    “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
    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，沉默地忍受。。

    “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！

    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雪鹞？”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，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，微微一惊，“你飞到哪里去了？秋之苑？”。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……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

    明日，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，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，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，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，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，眼神灰暗，喃喃道，“你，怎么还不回来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。

    他诧异地抬起头，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！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，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，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？而秋水，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，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怔住了，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！封喉，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，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