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
“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!”
霍展白微微一惊,口里却刻薄: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。
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!
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
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
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。
永不相逢!。
“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!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旋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“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!
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!
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
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!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!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。
“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。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,依稀传来了声。!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……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!
“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