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。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!”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!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,看着她拈起金针,扎入教王背部穴道,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,要来临了!。
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!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旋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!
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,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。!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
“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!
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!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“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“薛谷主医术绝伦,自然手到病除——只不过……”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,莫测地一笑,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:……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。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!
“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……”
“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,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,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,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