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”她道，“只是在做梦。”

    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，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终于，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！”

    “呵，”妙水身子一震，仿佛有些惊诧，转瞬笑了起来，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，“都落到这地步了，还来跟我耍聪明？猜到了我的计划，只会死得更快！”。

    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，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！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
    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，仿佛回忆着什么，泛出了微微的紫。

    ——因为那个孩子，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妙风一震，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，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，咬牙，一字一句吐出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你竟敢见死不救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看着他转过头，忽然间淡淡开口：“真愚蠢啊，那个女人，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，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，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！

    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，显然内息紊乱，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。

    旋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！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，盘膝坐下，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！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
    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！

    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干什么？”霜红怒斥，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
    “喀喀，没有接到教王命令，我怎么会乱杀人？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，只是咳嗽着苦笑，望了一眼薛紫夜，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，又怎么会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“他无法，悻悻往外走，走到门口顿住了脚：“我说，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
    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“外面的雪在飘，房子阴暗而冰冷，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，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。！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大家惴惴地低头，退去。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。

    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
    他抱着头，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，急促地呼吸。

    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，被大雪湮没，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，四个使女点头，足尖一点，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。

    “三个月后，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，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，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，霍然站起，一起弯腰行礼，露出敬畏的神色，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！

    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