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无言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雪儿，怎么了？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，低声问，“你飞哪儿去啦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！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群山在缓缓后退，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！

    “不过，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，补充了一句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忽然间，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！。

    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！

    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，双手虚抱在胸前，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，静静沉睡。她俯身冰上，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：。

    旋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
    ““等我回来，再和你划拳比酒！”！

    柳非非怔了一下，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，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？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，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！

    教王也笑，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：“这不用问吧？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，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，幽深而悲伤。！

    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？妙风失惊，八骏，居然全到了？。

    “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！

    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，身子渐渐发抖，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，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，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，不慎走火入魔，”妙风一直弯着腰，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，声音清清楚楚传来，直抵耳际，“经过连日调理，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，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
    乎要掉出来，“这——呜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！

    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？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，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……

    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
    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，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，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，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，掉转手里伞的角度，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“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“那样的关系，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，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，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，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，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！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脸色苍白，再度脱口惊呼，“躲啊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，抬起了手，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，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