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毕竟，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，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

    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妙风一震，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，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，咬牙，一字一句吐出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你竟敢见死不救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七星海棠！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，终于笑起来，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，“好兄弟！”。

    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“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！

    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。

    旋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，簌簌一声响，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，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，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
    “此起彼伏的惨叫。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！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

    “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得手，心念电转之间，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！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，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，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
    “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
    可惜，你总是一直一直地睡在冰层下面，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。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，救活了那么多的人，却不能叫醒你。！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。

    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！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眸沉了沉，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，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。

    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，似乎是雪亮的闪电，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……

    她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

    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，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，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，她睁开眼睛，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，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，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。

    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殚精竭虑地查阅，也只能找到一个药方，可以将沫儿的病暂时再拖上三个月——可三个月后，又怎么和霍展白交代？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，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，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，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，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。

    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！

    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，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！

    “放我出去！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，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，心魂欲裂，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，“只要你放我出去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