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七,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——可这次围剿魔宫,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!别的不说,那个瞳,只怕除了你,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。”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,直直望着他,忽地冷笑,“你若不去,那也罢——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。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,如今也不多这几个。”
那一刹那,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,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: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”
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。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!
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“你要再不来,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!”他继续赔笑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!
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,再度焦急开口,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旋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——沥血剑!!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!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“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!
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。
““谷主,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,也急得快要哭了。。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。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……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。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,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“传说中,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、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,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,年仅三十一岁——一直到死,手里还握着一本《药性赋》,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。……”
“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!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