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，“搜一搜，身上有回天令吗？”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

    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，不敢分解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，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，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教王正在小憩，请稍等。”！”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，紧紧握着墨魂剑，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，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！

    那些马贼齐齐一惊，勒马后退了一步，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：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，长不过一尺，繁复华丽，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，毫无攻击力。

    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，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，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，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！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吗？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，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，站起身来。！

    “我要你去叫那个女的过来。”对方毫不动容，银刀一转，在小橙颈部划出一道血痕。小橙不知道那只是浅浅一刀，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旋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，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：“大惊小怪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！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，推开她的手，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，如此的悲哀而无奈，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，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

    “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！

    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，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，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“结束了吗？没有。。

    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，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，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？！

    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，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，妙风垂首不语，跪在阶下，不避不让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记得了吗？十九年前，我和母亲被押解着路过摩迦村寨，在村前的驿站里歇脚。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却想凌辱我母亲……”即使是说着这样的往事，薛紫夜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，“那时候你和雪怀正好在外头玩耍，听到我呼救，冲进来想阻拦他们，却被恶狠狠地毒打——。

    细软的长发下，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曾经那么要好，也对我那么好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昆仑白雪皑皑，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身形快如闪电，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，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。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，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，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。。

    她奔到了玉座前，气息甫平，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，平平举起了右手，示意。……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

    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，薛紫夜一愣，长长松了一口气，开口：“教王这一念之仁，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，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，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，神志再度远离，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
    “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，却被死死锁住，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！

    ““今晚，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，缓缓梳着头发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幽幽道，“前两天，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，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终于是结束了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！

    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，凝视着他，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