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弟？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，望着霍展白，“谁是你兄弟？”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
    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
    他咬紧了牙，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毕竟是受了那样重的伤，此刻内心一松懈，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。他躺在病榻上，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，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：“哎，我还知道，你那样挑剔病人长相，一定是因为你的情郎也长得……啊！”！”

    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，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，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！

    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，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，腰畔空空，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，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，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，会变成这副模样！。

    “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，算了算时间，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，淡然说：“从现在开始，薛谷主应养足精神，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！

    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，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
    “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，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。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，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，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，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。！

    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！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

    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！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，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，声音带着轻笑，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。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！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！

    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。

    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，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，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，眼神肃杀。。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？”妙水大笑起来，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，仰首冷睨，“教王大人，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，早已忘记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

    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，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，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，松开了手，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：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？”。

    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，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，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，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，平生杀戮无数，暮年幡然悔悟，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，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，在此谷中结庐而居，悬壶济世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，便不再多耽搁，重新掠出车外，长鞭一震，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，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？！

    “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，心下一阵迟疑。！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