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
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!”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!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
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,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旋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!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。
“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。
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。
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最终,她醉了,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!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……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“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!
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……”
“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!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