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”
“可是……”出人意料的,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,还在那儿犹豫。。
瞳已经恢复记忆?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?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?她心急如焚,抛开了妙风,在雪地上奔跑,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!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
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旋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“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!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!
“这一路上,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,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,仿佛不知如何措辞,有些不安,双手握紧,“一直以来,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,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,手里,还紧紧握着一卷《灵枢》。。
“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“谷主,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,也急得快要哭了。。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!
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。
““嗯?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,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?”。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……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薛紫夜点了点头,将随身药囊打开,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,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: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,教王可先服下,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,是凝神镇痛之药,请用香炉点起。”。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。
“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。
“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!
“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,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……”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?。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!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