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，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，任凭她将金针刺落，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，抱着自己的双肩，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，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，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。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看着信封上地址，霍展白微微蹙眉：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，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？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，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？！”

    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！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

    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”她在榻边坐下，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
    瞳术？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？！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，是想杀了他！！

    原来，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
    旋“我没有回天令。”他茫然地开口，沉默了片刻，“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。”。

    “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，吓了一跳，连忙迎上来：“七公子！原来是你？怎生弄成这副模样？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，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，他快死了！”绿儿惊叫了一声，望着他后背那个对穿的洞。

    “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否则，那些中原武林人士，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？。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，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：。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！

    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！。

    黑暗里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
    “老人沉吟着，双手有些颤抖，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！

    满身是血，连眼睛也是赤红色，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，狰狞地伸出手来，握着沉重的金杖，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，那是天魔裂体大法，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，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，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！。

    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快！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，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，“救人！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反而笑了：“明介，我到了现在，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，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？平日那般洒脱，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？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，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，表情霍然转为严厉，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，现在又得了这种病，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，是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，才动用这个法术呢？。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！

    “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，转头而下。。

    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，他跳下马，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，望着那层叠的宫殿，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，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，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